自然河流

“只是在记述百孔千创的个人主张”


“天空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往往是那些善良的愿望,把人类带入了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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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循环(13 )上

13、

烈焰加身。


希腊雕塑一般的肉体。肌肉分明,结实有力,皮肤年轻洁白,有光和影在上面嬉戏逡巡。这几日鸣人日日梦见这光景,居然日日都梦遗。他面红耳赤的醒来,肉体却带着梦中偷溜出来的余韵,自顾自得舒爽地在被子里舒展开。年轻的冲动在他的体内冲撞多时,终于有了发泄渠道,虽然这幻想的对象似乎怎么看都有些奇怪……不,也并不奇怪。Assassin的肉体,本身就如同美的本身,它不仅只是美,它甚至有种死的威严,而死亡本身就有种令人背脊发颤的诱惑感。

窗外的天色是黑的,冬天的早晨异常森冷,几乎同夜晚并无区别,更糟糕的是在这样阴冷的早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鸣人摸着自己已经湿润的裤裆,不知是迷恋被子的温度还是迷恋某种放松般、舒展般余韵的滋味似地半眯着眼睛。在这温暖迷糊的时刻,他却突然又想起了前桌的死亡,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仿佛整个房间的寒气全透过被子冲进了他的心里,他瞬间就醒了。

他现在依旧会被一种锈铁般沉重的愧疚感折磨。他变得比以前更加勤于练剑,一个曾经碰到书本几乎倒头就睡的男高中生像转了性一样上网搜寻那些只有书虫们才知晓的古书店,只为去店里面淘一本封面都几乎要被磨没了的圣杯战争相关书籍。他变得勤奋、越发的努力,他总在一些时间感到心中像燃起一股亮红色的、愤怒的火焰。这火焰照亮了他。

比鸣人起得更早的是Assassin,他怀疑这个英灵根本不需要休眠。Assassin简直就是他的管家,不管他几点醒来床头边都有准备好的衣服,方便他可以窝在被子里把衣服换上。他从卧室出来后餐桌上总是不早不晚地摆上了准备好的早餐,他只需要洗漱好之后乖乖坐好。

鸣人在餐桌前坐好,说一句“我开动了”,拿起筷子的时候突然想到Assassin总能感觉到自己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吃早饭那必然是因为“链接”。鸣人在书本上看到一些关于链接的介绍,他属于对链接掌控十分不熟练的人,并不能够充分地感知到自己的英灵更不用说和英灵对话,但另一方面,Assassin却可以精准地感觉到鸣人的一举一动。鸣人心中忍不住感慨一句Assassin的强大、可靠、帅气,他把玉子烧往自己嘴里塞的瞬间,几乎是像被雷劈到了一般突然联想到自己的梦以及梦遗也大体会被完全感知的事实。

玉子烧的残渣不留情面地滑进气管里,鸣人咳地眼泪横飞。

Assassin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鸣人的身后,他把自己的手指抵住了鸣人的后颈,没多用力,鸣人却像被触动了机关一样全身僵硬。“冷静点Master,那些没什么。”

鸣人像石像一般无法移动自己的躯体,他嘟嘟囔囔、含含糊糊说一句:“什么……什么啊。”

鸣人盯着面前的玉子烧和味增汤,感受到脖子上那手指的滑动,缓慢、绵长、轻柔,似乎不带任何意味,鸣人却感到自己呼吸随着那指尖蜿蜒的路线而产生了水银一般的带着流动感的凝固。鸣人又很快感觉到那指尖的离开,Assassin的手伸到了鸣人的身侧,姿势优雅地摆正了桌面上散落的餐具。鸣人能想象他那仪态落落大方,他僵直地黏在椅子上想自己在梦里曾梦过年轻的Assassin穿着得体且利落剪裁的燕尾服的模样。

鸣人的身体打了一个激灵。

Assassin的声音从鸣人耳侧传来,没什么情绪:“梦遗。”

鸣人的脸颊绯红一片,朝霞般的艳丽,蓝色的眼睛因羞涩而湿润,竟然显得闪亮地很:“你到底都能感知到什么啊!这种东西以后……以后不准感知了!”鸣人一回身就看见Assassin双手抱胸地站在几步外的地方,他神色无波,未被刘海盖住的半边眼睛深邃像一口井,没有任何水光在井口内流动。Assassin注视着鸣人的脸:“年轻的男孩都会这样,Master,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

“我说了,不准感知这种事情就是不准啊!书上都说了你们作为从者会服从御主的命令的!”鸣人脸更红,甚至恨不得在自己的位置上跳几下,然而他的视线却显得胆怯,连Assassin的目光都不敢直视。

不知为何,一直面无表情的Assassin听见鸣人的这句话,像是突然没忍住一样,轻轻笑了一下。他黑色的眼睛里似乎也带着点一逝而过的温情。鸣人只看一眼就呆了,他呆呆地看着Assassin的脸。反倒是Assassin发现了鸣人的注视之后,那一点点的笑容瞬间收敛地十分干净。

鸣人的视线再一次弹开了,他却并没有坐回去,他手指抠了抠衣服角,又捏了捏扣子,捏了好几下,那塑料纽扣都几乎被捏热了,他咳了好几声,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声音,最后像是撒娇、缴械又像是破罐子破摔地说:“你多笑笑嘛!”

由始至终,鸣人的视线一直都是落在天花板、墙壁、地面上的。

看不见Assassin表情的鸣人却能听见Assassin淡淡的回答:“什么?”

漫长的沉默横在鸣人与Assassin之间,鸣人耳朵都羞地又红又热,他的视线不自在地飘到窗外去。窗外正下着雪,有风,雪花在空中像跳着华尔兹一样地落下,身姿优雅曼妙。鸣人看了会雪花,任由无言在这个房间里不停地扎根、壮大,在这微妙而沉静的时刻,他像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勇气,温情以及仿佛来自更深的、不知名之地涌出的热情和眷恋,他这次是认真地回过头望着Assassin的眼睛了:“我喜欢看你笑。”

这一次鸣人立刻感受到那种“链接”,他内心中那血红色的、样貌诡异的眼睛,像被闪电唤醒了精神一样全数睁开。区别于从前它们的妖冶嗜血,这些眼睛这次倒是十分的安宁,它们全朝向一个方位望去。鸣人居然又知道了,它们在笑。

Assassin走近了,近到让鸣人感受到了一种令他窒息腿软的柔情压迫。

“你……你想对你的Master干嘛啦!”鸣人努力地站直身子,高中男生那消瘦单薄的身材犹如一颗努力拔高的豆芽。Assassin把手抬了起来,鸣人也就乖乖地看着那只形状优美却也藏着伤痕藏着茧的手。“书上说从者大部分不会对Master不敬的!”

鸣人话音刚落,额头就挨了一下,有点痛,却也不太痛。Assassin弹鸣人脑门的时候连一分力都没用上。鸣人依然“啊”的喊了一声,又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那里像被蜂蜜烙了一样热。

Assassin有点笑意,更多像是没有笑意,他的声音依然清淡无味,像冰层下融化的溪水般清澈。

“笨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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