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河流

“只是在记述百孔千创的个人主张”


“天空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往往是那些善良的愿望,把人类带入了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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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君和司(3)


*原作可能被我吃掉了哈哈哈哈哈哈

*牧野杉菜(男)x道明寺司(♂)


3、

樱子长得挺好看,当然英德学院里面几乎见不到什么长得“不好看”的女生。再不济的女孩家里也得配个美容顾问。牧野君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觉得女生化点妆也挺好。英德学校的校服质量极好,那些女生们穿着到膝盖上方的裙子,走路时裙子一荡一荡的样子,他也是喜欢的。只是在这所学校里待久了却还是有点想念初中时期公立校里那些女孩朴素的纯真到都带着点不修边幅的脸。那时班里还有几个女孩,每天睡不够似的头发乱翘着出现,她们没有高级化妆品和珠宝首饰,只有青春的光辉公平地在每个人脸上闪耀。

会认识樱子,也是机缘巧合。当时牧野君正坐在餐厅里准备吃午餐,樱子就离他几步距离,被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堵在楼道的大理石柱边。就在牧野君正对面,他和瑟缩在柱子边的女孩几步之隔,期间学院里的学生来来往往在他们之间穿行,高声欢笑交谈,对樱子的窘境视若无睹。牧野君冲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喂。”他听见自己又多管闲事了,“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吃饭吗?你怎么才来啊。”

当天中午牧野君是和樱子一起进餐,这感觉在英德学院切实有些新奇,毕竟牧野君是这个学校的“外人”。樱子姓三条,一头卷发,眼睛有种不成比例的大,像个用力过猛的芭比,但时下就流行这种眼睛,连潮流明星都会公开说自己动了手术把眼角稍微割开了点这种事。女生有张真正意义上的樱桃小口,那里涂了口红还是唇彩一类的东西,显出鲜嫩粉樱桃色并且湿润粘稠。牧野君看女孩吃饭,看得全身发痒难受,樱子的午餐少的可怜,倒不是说有谁欺负了她,而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牧野君拿着紧实的饭团大快朵颐的时候就看见樱子姿势十分优雅的小鸡啄米。她一头打着卷的长发垂在肩膀上,在发顶夹一个蝴蝶型的发夹,发夹上全都是各色的大块宝石。牧野君正看着宝石,就听见樱子一声怪叫,他一抬眼,看见樱子一边捂着嘴一边微抖着手指指着牧野君的饭团,说一句“你,你的午餐……发霉了!”

“这是海苔啦,海苔!一种水藻,晒干了之后就变成这样啦!”牧野君想,即使这个女孩愿意坐在自己的对面吃饭,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他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念的公立初中,同学们午间吵吵嚷嚷地凑在一起对比谁的便当里饭团更大,谁的菜色比较好、谁的盒子里肉比较多的画面,班里还有同学母亲做菜做的出神入化,那个同学的便当也屡屡遭到其他人的筷子“空袭”。

牧野君没把和三条樱子吃一顿饭的事放在心上,英德这个学院某种意义上甚至磨灭了他作为年轻男孩对于异性的那种本能的、勃发的热情。他看那些女孩们连指甲都镶嵌了宝石的手指,背着的动辄几十万日币的挎包,他甚至连看那些看似轻飘飘的裙子,女孩子们从裙子和筒袜间漏出的那一抹白得刺眼的皮肤都显得十分冷漠和无动于衷。他就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根本不会对着一群戴着宝石的猴子发情。他的一些初中同学恋爱了,炫耀似的在同学们的聊天群组中发出了和女朋友一起拍照的相片。同学也没多好看,女朋友也没多好看,但是他们凑在一起竟然比以前都显得好看多了。群里的同学们起哄,说要把发照片的人驱逐出群组永不录用。牧野君则诚挚地赞美一句“真好啊”。这句话被同学们纷纷理解为性格干脆爽朗的牧野君竟然也进入了为情愁苦的年纪了,但是牧野君自己心里知道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事实上牧野君自己都很难说清到底发那话是基于什么心理,说句实话,他以前从没认为上学是这么累人的事情。虽然现在这孑然一身的状态牧野君也并不认为“有什么”,他的无所谓是真正的无所谓,可是他却还是希望自己能和小学、初中一般真的结交一些朋友。有时他周末和初中学校校队的伙伴一起踢球,被伙伴问及高中有没有认识喜欢踢球的朋友可以带来一起玩。牧野君很坦然地和自己的这些好友们说了:“我在英德没有朋友。”他说的时候面对朋友们哄笑着“你少来了”的声音,他有点困恼地笑笑,垂下头。

牧野君走到了路口,停住了。他不得不停住,毕竟劳斯莱斯的黄金女神像立在车头上太刺眼,比那更辣人眼睛的是道明寺司。今天道明寺有种上等人的离奇品位,他修长的身子套在一件暗血色的皮外套里,戴一条爱马仕限量版的艳色羊毛围巾,裤子漆黑看不出什么材质,上面都是细长的裂口和流苏。换做一般人这么穿估计效果骇人,不知道明寺司是哪里来的气质,这套“奇装异服”在他高大挺拔的身躯上竟然还有种美少年赤身裸体穿戴绿叶花朵般的和谐。

牧野君实在想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但人高马大面目俊美衣裳拉风诡异的道明寺引地路人纷纷侧目,而他自己却对这一切漠不关心,直到牧野君出现。

牧野君是看着道明寺那鹿般的眼睛里亮起火焰的,但很快道明寺就把自己的视线从牧野君身上弹开了。道明寺咳了几声,算是清了清嗓子,而后他把自己的身子靠在车门上,腰腹线条蜿蜒流畅,举手投足间有种青涩少年故作风流的纯真感:“哇,牧野杉菜,真的好巧啊。你,你也往这条路放学吗?”

牧野君面色不善,本来他长得清秀可爱,一张圆圆娃娃脸是和“不亲切”绝缘的长相,此刻这张脸显得不亲切极了。道明寺就站在几步开外,靠在门上的姿势一动不动,连发型都显得奇怪前卫的头微微偏向左边,夕阳的光辉给他线条锋利的脸颊印上迟暮的橙色,又在那上面投注了光和影的韵脚。换做英德学院那群女生们看到这幅光景,估计他们又要连连喊着“道明寺少爷”另一边做出捂住胸口要昏倒窒息的表情。当然牧野君不是那些女生,他只是在那路口犹豫了一下,路口南北朝向,寒风呼啸,吹得牧野君背脊发凉,也吹着道明寺裤子边沿的流苏在风中纠缠飞舞,像那里伏着一只没理清楚毛的狗。它还把道明寺那满头打着卷的黑发吹得东倒西歪像被大手狠狠地捋过。还没等牧野君犹豫完,就听见道明寺打了声响亮的喷嚏,因为倚靠的姿势问题,他的脑袋还狠狠地撞在了车门上。

道明寺立刻站直了身,忙不迭地到处找寻纸巾,车内的司机反应极快,一下就拉下了车窗递出来一盒连包装盒都金光闪闪的抽纸。

牧野君看道明寺微弯着腰,擤鼻涕擤得鼻头红扑扑的样子,妥协了,没啥情绪冷冷淡淡问一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道明寺正要说话,一吸气又被寒风激地咳嗽连连。牧野君叹了今天的第二口气,他走到了道明寺跟前,道明寺虽然正咳地厉害,那双眼睛倒是显得湿漉漉地直勾勾地盯着走近的牧野君看,一眨都不眨。

“坐进去。”牧野君说,手指像有点厌烦似地指了指车内。豪华高级的内厢里覆着漆黑的皮革,像是卧着满车厢的黑豹,那些皮料上等地很,站得近了甚至都能闻到一种独属于皮革的温暖、既细腻又粗犷的芬芳。

“……啊?”道明寺呆呆地盯着牧野君看。

“你上车。不是有事吗?车上说吧。”见道明寺依旧一动未动,牧野君又加了句:“外面冷。”他边说着边握了一下道明寺的手,那双修长的大手每根手指都跟冰棍一样凉。

道明寺跟变成了石雕一样站着,就只有脸像上了油彩,红得异常,显得刚才红扑扑的鼻头都白了。他张了嘴,你你你了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牧野君又瞥了道明寺一眼:“不是等了很久了嘛。”

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道明寺倒是瞬间就开窍了,他几乎就是在瞬间“怒发冲冠”的,他背脊挺得笔直,声音尖地都要飞上天去了:“开开什么玩笑!本,本少爷哪里有在等你了!平民!没有在等!鬼才在等!没有!”

牧野君连连点头,嘴里应着好好好,又说“你到底上不上车?”

“你说坐车就坐车吗?平民!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很冷啊!”牧野君说。他是真的觉得冷,地下商场里打折促销的外套穿了几年,已经薄地可怜,他不得不把校服一并穿在里面用来御寒。

道明寺湿漉漉的眼神又看过来了,牧野君都觉得奇怪,男人应该拥有眼神吗,像是冒着水汽的湖泊一样湿润清澈。

这眼睛的主人长臂一挥,一脸得意地忘了他依旧红彤彤的脸颊和额上被车门磕出的印子:“本少爷是个非常宽宏大雅的人!你坐进去吧,就这么一次哦,因为我的宽宏大雅!”

牧野君在车上坐了大约五分钟,车内的暖风和坐垫下的加热唤起了牧野君的感官,他才后知后觉道:“你刚才说的那个是宽宏大量吧?”

在牧野君心里一直有个印象,这个道明寺司不仅是学院暴躁残酷的独裁者,还是一个笨蛋。这截然相反的形象反差几乎像是直觉一般,在牧野君第一次站在人群中看见道明寺司的时候就根深蒂固了。从上车地点到牧野君的家,走路要走上半个多小时,坐车只要十来分钟。在这短地不能在短的时间内,在这坐下去简直就像坐进了流沙里的座位上,牧野君再一次加深了“道明寺大概是个笨蛋吧”的印象。

牧野君根本料想不到此刻谈话的主题。

道明寺修长的手指正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牧野注意到道明寺的指甲盖,那里被修整成十分端正的形状,他猜测这指甲盖上是不是抹了油打了蜡。接着牧野君又从这手指甲盖联想到了道明寺家成块成块方方正正的草坪,那里一望无际居然像个草原,可是牧野君从没见过这么规矩这么憋屈的草原。这几根手指总算是摆弄开心了,它们的主人另一边手支在车窗上,撑着那张被同学们称为“阿波罗般俊美”的面庞。

“土星人。”道明寺说,他和牧野君正对着坐着,说话的时候还要把他的长腿一伸,姿态嚣张地架在牧野君面前,逼得牧野君不得不十分礼貌地把自己的脚再往回收一点。

牧野君正襟危坐,双脚并拢,目光盯着窗外后退的风景,时刻确认汽车是在去往自己家的路上行驶的,他连头也没回,“啊”了一声。

道明寺装模作样扶着脑袋的手指攥成了拳头,他的脚上正套着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皮鞋,鞋尖是时下流行的款式和皮料,那里施恩一样踢了踢牧野君的小腿肚。“你连土星人都不知道吗,土星人!平民就是这么无知啊!”

牧野君眉头是皱着的,甚至他的嘴也是,他心不甘情不愿,施舍一样向道明寺传递了一个略带疑惑和嫌恶的眼神:“哈?你说话能不能说清楚点。”

大部分死于反动的暴君都有着自我中心的特质,他们对于民众的印象和对于自我的认知有着诡异却微妙的偏差,道明寺生于一个被“财团”两个念起来带有暴发户意味的词语妆点过的近乎暴君皇庭一样的家庭,他的得意洋洋的表情之上自然有着道明寺这三个字给他的刺人光辉,那光辉刺向牧野君的脸,牧野君一脸冷漠。

牧野君冷漠地看着道明寺从皮衣内兜里掏出一条被体温捂热而显得色泽更加柔美的金属项链,牧野君对首饰并不内行,凭他的肉眼当然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材质的项链,但他的全部理智、推论都在告诉他这条项链绝对是纯金的,并且做成土星形状的吊坠上灯泡一样亮的土星环表面镶嵌的每一颗都是货真价值的钻石。牧野君嘴一噘,心里切了一声,还要对自己说一句,一堆碳。

道明寺又用脚尖踢牧野君的腿肚了,他下脚不分轻重,踢得牧野君都有点疼。他双手把那链子轻轻一扯,像是小朋友翻花绳炫耀技法一样把这项链以幼稚的技巧打开了:“你这个平民真的好落伍啊,你不懂那些吗?星座书上说,我们都是土星人。土星是我们的故乡!”道明寺抖了抖链子,土星吊坠也随之颤动,光线在钻石表面上被储藏、重新切割、分配而后再跳跃着折射出来。“呐,就是这个土星哦!”

钻石光线璀璨,映衬着车厢内一阵短暂的沉默也变得闪闪发亮。牧野君盯着道明寺那笑容越发僵硬地脸瞧了好一会,说:“然后呢。”

笑容几乎是“唰”地一声就从道明寺的脸上彻底消失了,但继而浮现出来的居然也不是愤怒,虽然道明寺的脸颊又变得红了,耳尖也是。他的眼神跟着钻石折射的光在满车厢里乱撞,它们一会射向窗外一会冲向车顶盖最后又弹到了牧野君皮质发旧发白的皮鞋上。

“因为,因为我们都是土星人!是一个故乡的人!”道明寺提起了一口气,声音还没蚊子大:“我自己也有一条,所以……所以这条送你。”

原本还在空间内游移的视线这下算是彻底焊死在牧野君那皮料都翻了边的皮鞋上了,道明寺抓着项链的手,像是个有勇无谋的痴愚勇士,一股脑地冲向牧野君。那金色的钻石光辉就在牧野君的脖子下,胸口前荡来荡去、荡来荡去,明晃晃地照着牧野君的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拿啊!”道明寺几乎是喊出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是咬着嘴唇的,他的脸长得俊美英武,美目瞪起,看上去就像个英勇战士咬牙切齿在和羞耻奋力厮杀搏斗。他凶神恶煞,后一句话从他的齿缝间挤出来:“做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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