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河流

“只是在记述百孔千创的个人主张”


“天空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往往是那些善良的愿望,把人类带入了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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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循环(14)

14、

帅到腿软。

鸣人想到了女生们之间的笑谈。一群年轻的女孩凑在一起,面颊绯红,小声聊天,高声笑出来的样子,在那个当下,鸣人是觉得很美妙的,可是现在鸣人只觉得很糟糕。鸣人正倒在地上,四肢随意而奇怪地摆着,而他的上方是Assassin,一柄木剑正立在鸣人的脸侧,但是鸣人对这些全看不见。他的眼里只有Assassin的脸,白皙、俊美,没有一点的汗水。Assassin黑色的眼睛看起来不带任何感情,但鸣人却又觉得有点温情的幻觉。Assassin的嘴角十分略微地一扬:“最近稍微有点进步了Master,加快脚步来追上我吧。”真是糟糕,别说是“追上去”,鸣人现在连爬起来都做不到。

鸣人被打倒了,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的。每天早上和Assassin一起训练即使已经成为常态,但鸣人却依然时不时被那迅捷的、没有一丝一毫多余动作的武艺迷倒。Assassin挥剑过来的时候,他神情的静谧和他身体的灵动糅杂出一种带着杀戮与死之寂静的美。鸣人的腿一下就软了,他几乎是用可笑的姿态、以意外为条件躲过Assassin的攻击的,虽然他也知道,Assassin的攻击最终是不会击中他的。

性和死之间微妙的联系、平衡贯穿了鸣人还青涩、贫瘠的肉体。

洗手间的马桶盖严密地盖着,而鸣人在那上面枯坐,他面色死灰地望着洗手间看起来不那么干净的瓷砖。在他目光呆滞的时间里,他仔细思考着自己确实是喜欢过女孩子们柔软的胸脯,轻飘飘的短裙,他并不在意裙子的款式,只是忍不住去丈量裙子的长短,并且做不到对裙下露出了的白皙的大腿视而不见。他也冷静地思考了自己和朋友间讲的那些话题,他们甚至还讨论过教数学的老师弯下腰时胸口的一抹风情,他连同学眯着眼睛说“那里超小,都是垫的,根本就是个小小小笼包”的表情都记得。

鸣人把脸埋进自己的手掌,几乎绝望地自言自语:“啊。大概不行了。”

勃起的频率,程度,每一种感官都在反反复复嘲讽般地提醒着鸣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鸣人自己也说不清晰,他晚上开始不断地做着折磨般地美梦。连噩梦也变得美妙,鸣人不再梦见圣杯,而是梦见Assassin曾经的恋人(虽然Assassin没有正面承认过,但鸣人就是认为那是Assassin的恋人了),他做着Assassin和恋人做爱的梦,梦到最后,那个恋人就会变成自己。他在Assassin的身子下扭动、摇摆、喘息、呻吟,不得餍足、贪恋索求,他甚至品尝Assassin的吻、汗水、以及其他体液,他在梦中感觉到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咸腥滋味,他却像吸毒般乞食。

“Master,没事吗?”Assassin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出现,鸣人飞快地从马桶盖下下来,手指用力地摁着冲水键,水箱都发出了呻吟。他打起精神,拉开洗手间的拉门,硬是在脸上挤出点笑容。Assassin站离洗手间不远的角落,面无表情地望着鸣人。Master和从者之间的感知,不会中断,即使鸣人不回答,Assassin也完全知道他“没事”。鸣人低下脑袋,手指抓着自己原本就不整齐的金发,Assassin微微眯起眼睛看他,看了会,Assassin也垂下了自己的视线。

为什么一切又开始循环了呢?Assassin在寒冷的光里冷漠地想,他除了冷漠几乎已经没有别的感觉了,说到底只是魔力的投影,“真正”的宇智波佐助早就因诅咒而死了。自己连“人”都不是,只是一个没有所谓的时间和终点的、被称为“英灵”的存在而已。可是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恶意依然无孔不入地入侵他这早就虚无地一塌糊涂的人生。年轻的鸣人,自己的Master正羞怯地、不好意思的揪着乱糟糟的金发,这一幕,何其相似,像是突然间看见了昨天,只是这昨天令Assassin在冷漠之后竟然有点酸楚。

佐助第一次和恋人相见,恋人作为一个插班生,被授课老师安排在了班级第一的宇智波佐助旁边。恋人第一次打招呼,也是低着头的,他不好意思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使那里看上去更像鸟巢:“你就是宇智波吧!我知道你哟!就是大家都说超级厉害的那个天才宇智波吧!”佐助心性高傲,仅仅只是瞥了恋人一眼,冷哼了一声。他的视线,和现在一样快速而冷峻地略过鸣人的头发、脸颊,以及变得红起来的耳朵。

Assassin站在了鸣人身边,高中男生依旧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甚至连肩膀都略微缩了起来。Assassin用自己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鸣人的左耳,很快的一下,接而他淡淡地说:“你耳朵这么红,Master。”这么一来,如同Assassin所预想的,年轻的鸣人连脸都红了。

Assassin忍不住脸上的笑意了,这笑意却十分恶毒,大抵是对于自己的嘲讽:“轮回这个东西……”

“……什么?”鸣人用两边手分别按住自己要冒烟的脸,终于是抬起头来看Assassin了。

“你不是很想听吗?”

“啊?”

“我的故事……那些梦。”

鸣人抿住嘴,脸被扯开了,看起来好像对Assassin的话语感到困恼,然而眼神却闪闪发亮着出卖了他:“是……是有点,想知道啦!就,那其实是Assassin你的恋人吧?我老是梦到你们在一起,是恋人吧?是恋人吧?”

年轻的男孩连续问了两遍,连身子都不自觉地前倾,手指攥成拳头,抬到胸口。

Assassin深深地注视着鸣人,这张脸、这些表情、这一系列的动作和恋人是如此相似……不,根本,这便是恋人本人了吧。

“是啊。”Assassin的声音很小,答复了鸣人。

鸣人的表情更复杂了,男高中生并未学会怎么样隐藏自己的感情,他那一丝莫名其妙的欣慰、更多的是恼怒、嫉妒、失落,全都明明白白写在他那张青春洋溢的脸上。鸣人撇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也不知说给谁听:“祝福你们哦。”

Assassin不带任何情绪地继续陈诉事实:“以时间的概念来看得话,那个他已经死很久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的。啊,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了啊!就觉得,从梦里面看,觉得你们很幸福,我是真的觉得如果Assassin有自己喜欢的人的话,超——级——好!”鸣人手忙脚乱地解释,他撑开自己的手,撑到最大,为了跟Assassin表示这个超级是十分巨大的。过了会,他又收回自己的双臂,手指不好意思地背在了自己的身后。“我有点……羡慕。”

望着鸣人越发涨红的脸颊,仿佛要滴血的耳朵,Assassin知道自欺欺人是无用的。在宿命面前挣扎的人最终也依旧会被宿命拖着前行。

Assassin想,或许不管是多少次地循环、轮回、遇见,他们会相恋是注定的。这种认知带着仿佛毒素般的甜蜜流动在Assassin所有的感官里。他也因为这种甜蜜,感受到了有如千万根针刺进肉体般的又尖又细的痛楚。


鸣人获得圣杯那天下了场春雪,巍峨的山脉底层泛着刺眼的嫩绿色衬着之上晶莹的白雪。更近的地方是血,红色的血水岩浆一样渗进雪里。空落的雪地中有一具尸体,身首异处,两个眼珠被挖了,垃圾一样扔在头颅的旁边。这具尸体没死多久,却已经冷了。鸣人最终获得了圣杯战争的胜利,即使他似乎什么也没做。

圣杯凭空出现,空旷的山林里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一切都极为安静,也并不能寻觅到任何飞鸟走兽的踪迹。这里像一个坟场般安宁。空中的圣杯,绝美,光仿佛都不能照射到它一样,圣杯表面自行散发着暗金色的光。金属的光辉从高处落下来,落到鸣人爬满伤痕的脸颊,鸣人盯着那缓缓落下的圣杯像是喃喃自语:“真是丑陋的东西啊。”

佐助站在自己的恋人身旁没有说话,就像其他Master那些无言的从者一样。

鸣人又接着说:“为什么我们要这种东西给我们幸福,给我们自由?”

佐助也仰头看那个圣杯,美到让人觉得丑恶、可怖,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圣杯完美对称的模样就像在嘲笑“完美”这个词一样。这是佐助第一次看到圣杯,他麻木地就像在看一块石头。但过了会,佐助缓过了劲,在看似无波的麻木背后,一股又一股的怒气像是咆哮的海啸一样冲他的心室拍去,但佐助任凭无处发泄的怒火在胸腔里撞得“咚咚”响,他依旧冷静地对鸣1人说:“许个愿吧。”

等待佐助的是长久的,极长久的沉默。

这山林、天地、圣杯,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只有鸣人呼吸声,轻轻地落在雪地上。

“我……”鸣人说话了,声音很小,都像在山林里刮起了一整风。“希望。”

“希望。”

“…………”

“希望宇智波佐助。”

“从……”

“从这个轮回里解脱出来。作为一个人,一个真正的,真正的,真正的人。用他自己的努力,用他自己的信念,获得幸福……以及,自由。”

呼啸的狂风瞬间冲过了无声的山林,卷起地上的雪花,刮过佐助和鸣人冰冷的脸颊。佐助望向鸣人,因魔力投射而来的虚假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乱跳,他撇了撇嘴,俊美的容颜呈现出嘲笑的神色,毫无疑问这是嘲笑他自己:“幸福指什么?爱情吗?”

“除了爱情之外的,别的幸福。”

“什么啊。那爱情怎么办啊。”

鸣人抓了抓头发,乱糟糟的金发就像是一个落下的小太阳一样,他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视线在雪地上飘:“你现在不是有了嘛!有了的东西不需要许愿啊。”

“什么?”

“爱情。”

佐助感到自己的眼眶发热,他想那也只是魔力的投影,一种虚假的东西罢了。他伸出自己的双手,捏住了鸣人发红的耳朵,用指腹在看似脆弱的软骨上摩擦。鸣人做着不那么真心的抵抗,嘴里喊着:“喂,你干嘛啊,放手啦!你手很冰!”

圣杯在地方飞速地旋转,天色都暗了下来,在狂风呼啸,电闪雷鸣之间,在这看似旅途的终点、故事的尽头、幸福的高处的地方。

诅咒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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