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瓜」少年心事（29）
29
***ooc，私设，圈地自萌请勿上升真人。
***这篇文章里面写的一切不代表真人本人是这么想这么做的，也不代表我对现实任何事件的任何观点。
甜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口水流了一桌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混沌的大脑无法告诉他为什么自己此刻趴在桌上睡觉。过了会，他清醒了点，望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四周果然处在一种凌晨才会拥有的寂静之中。他早就已经退出了直播平台，电脑屏幕变换着屏保——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换过了。他又盯着屏保看了一会。他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桌子前睡觉。他在和Alex聊天。
昨天晚上Alex态度生冷地拒绝了他和刀锋、头鱼一起玩游戏的邀请，说实话，虽然甜瓜略微有点诧异，不，甚至可以说有那么一丝不是滋味（这不是滋味也许就源自他内心自信Alex还是“很喜欢”他的）。但他其实也并没有太惊讶，Alex直播热衷于表现一种与自己的生活作息全然不同的“早睡早起”。甜瓜也知道，与其是真的要早睡早起，不如说是要和粉丝们保持“距离”，保持自己的时间，他不是一个靠时间取胜的主播。
甜瓜大概是半夜一点下的播，他以为Alex早睡了，哪里想到他刚关直播软件，手机里就跳出来一条QQ留言：“马上就一个月了，你考虑好了吗？”
甜瓜心里咯噔一声，胸腔内的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似心脏被人拽了一下，又似有人用火烧。一股隐秘的刺激伴随着忧虑在他的血管里流窜着。他几乎在一秒钟的时间里，幻想了他们牵手，被粉丝津津乐道，人气高涨，之后被发现，被唾弃，跌落悬崖。是的，就用了一秒钟。在下一秒，他又唾弃了自己这样的市侩、烟火气，这带着酸味的自我叩问和想象着Alex的纯粹、冲动、那股子倔劲别扭劲一起冲着他的脸，让他脸红。他的手指拨动着屏幕，在聊天框游移，输入法被调出又被收回。周围如此的安静以至于他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Alex问他的，他也自己问自己，他眺望窗外昏昏沉沉的、懵懵懂懂的、漆黑的夜幕，那句无声的问询像被夜空吸收了一样，他不曾听到任何一声回响。不知怎么，他想起自己和母亲父亲说要做全职主播。一开始，父母是不可思议的。他并不是不能理解，父母含辛茹苦，培养儿子二十来年，儿子说不上极其优秀，但至少不会让父母蒙羞，名牌大学毕业，风华正茂，至少在所有人看来，正是儿子一展宏图的大好时机。结果儿子坐在他们的床边，搓着自己的手指，目光看下地面，沉默，沉默，沉默——最后说一句：“爸妈，我想当全职的主播。”
甜瓜当时没敢看父母脸上的表情。他还没勇敢到那个地步。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一块日积月累沉积下来的黑斑，接着像是小学生背课文一样，把那篇改了又改的说辞毫无感情地又背了一遍。
背完了，父亲说：“那意思就是你在家里上班呗？”
甜瓜只敢点头，连一声声音都不敢出。
父亲转身出去抽烟了，从甜瓜的视线里能看到父亲的脚穿着一双起毛起得厉害的袜子，塞在退了色的塑料拖鞋里面。母亲的脚，小，像一樽石雕一样纹丝不动。
屋子里安静地连甜瓜吞唾沫时，那喉结滚动的摩擦声似乎都听得一清二楚。
过了会，母亲的脚踝带动着纤细而显得薄的脚动了。“挺好的。”母亲淡淡地说。“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在家看到我儿子了呀。”
的的确确，甜瓜成为一个全职主播的过程没有什么波折，虽然父亲偶尔看过来的视线里有那么些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失望。他也没有其他主播那些可以拿出来讲述的过去，他一直是个“凡人”，生在一个差不多的家庭，念差不多的书上差不多的学，从一个差不多好的大学毕业。有时他听瓦不管他们聊过去，他觉得自己的小时候怎么这么乏味无聊。
怎么会想到这些呢？甜瓜问自己。
是了。甜瓜想，和父母说自己未来职业的那天过去了好几个月，晚上他和老爸对着喝酒。他花了点钱，买的还是日本和歌山的梅子酒。酒水酸甜，顺口异常，让人甚至都意识不到它度数颇高。他们喝的有点微醺，父亲说：“你怎么不看看别人呀。”父亲终于是忍不住列举了邻居家的谁谁，谁谁，谁谁谁，这个在银行那个在国企，最后一个成为了公务员。甜瓜酒喝多了，却显得寡言，他脸红扑扑的，眼睛也有点红，盯着父亲看了半天，说：“老爸。我只能用自己的脚，走自己的路。”
“你现在有两条路。”在甜瓜出神的时候，Alex似乎是一件耐不住另一端沉静的寂寞了，发了几条讯息过来。“1、你现在就拒绝我。2、你买一张来武汉的机票，我去机场接你。”
这迫在眉睫的逼问，倒是一下子把甜瓜拉回了现实。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急……”
Alex的回复依旧言简意赅地很：“不能。”
接着他又补充了句：“一开始就已经说好了一个月了。”
“那我现在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在家里搞业余主播没去上学，你爸妈没反对吗？”
甜瓜以为Alex回复这个问题总得要些时间吧，没想到他依然是快刀斩乱麻：“有。”
“有什么？”
“反对。”
“那你怎么办？”
“就坚持，好好干呗。给他们看我是服务器第一。有成绩也好说话。”
这一次，Alex的实际和干脆依旧让甜瓜感到震惊甚至是震撼。他很难想象这样的果断出自于一个还差几个月才满成年的少年。
“你就没犹豫过吗？”
“犹豫什么？喜欢你这件事？”
“…………………………………………………………不是！是退学，做主播……嗯，还有喜欢这件事情。你知道我是男的吧，我再重申一下，我是男的，不是男装大佬。”
这下Alex的信息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了，甜瓜数着自己的呼吸，也不知数到多少，才收到回复，还是几个字简简单单的显示在屏幕中：“犹豫过。”
甜瓜看到这三个字，竟然第一反应先是松了口气，这反应他自己都想不通，难道他不该像那些电视剧里的角色一样为了这几个字眼而愤愤不平吗？然而他只感到一种不能诉诸词语的妥帖和亲密，他竟然开始想象Alex高高瘦瘦的身子在床上辗转反侧，盯着手机，又或者他把脸埋进自己的枕头把一腔的懊恼全推向枕头。最后他想象Alex神情坚定的盯着发白的手机屏幕，向自己要一个答案。
——“我得自己去走那条路。”甜瓜醉得太厉害了，口齿不清地回答着，与其说是在回答父亲，也许也是在回答他自己。
——“我得先走出去。”
甜瓜看了看软件，去武汉的机票不贵，时间也短：460元，1个小时50分钟。
——————————————————
我慢慢写。你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