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瓜」少年心事（15）
***OOC，私设，圈地自萌请勿上升真人。
如果你真的喜欢这部作品，就请不要在正主面前提及它。谢谢。
15
对面的门“砰”地一声被甩上，那一声响地发亮，余音在整个窄小的走廊来回荡。保持斜靠在门上的姿势让Alex左后背被硌地生疼，他见对面的门一关，第一时间不动声色地直起身来。女工作人员还没走，她怀里正抱着个笔记本，激动地问：“Alex，我是你的粉丝，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呢？”女工作人员瘦小，比他矮了不只一个头，Alex的视线正落在她绑地乱糟糟的头发上，他说：“我不是明星，写字很丑。”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冷漠。女孩愣了一下，尽管她做出了失望的表情，露出了得体的微笑，但她的眼神却明晃晃地显出一股愤怒，仿佛在用那眼睛质问Alex：我作为工作人员向你要签名你怎么可以不给，你以为你真的是哪里来的大明星吗？
然而Alex显然不关心这些。那纸糊的微笑和眼神的询问都被房间门啪叽一声挡掉了。
关上房门的Alex恼火不已。
他并不想真的这么早败露自己的计划，就像他玩游戏也不怎么喜欢那些超出意外的安排，他总是思路明细，取舍得当，知道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情的道理。方才他打开门的一瞬间就知道糟了，可是那时的环境又逼迫着他必须站在那里。甜瓜就在站对门，一个大跨步就能碰到的距离。Alex把甜瓜那声倒抽冷气听得一清二楚。
Alex把手机拿起又放下，划开屏幕又按上锁屏键。屏幕一黑一白，一明一灭。捏爆瓜头的对话框，沉默不语非常安静。他甚至一度走道房门背后，通过那模模糊糊装饰性一般的猫眼看出去，看对面房间的门。门纹丝不动。
中午12点22分，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蹲点了40分钟左右的Alex终于从门缝里看见对面的门开了。他赶忙从塑料椅子上跳起来，一边手操起帽子套在自己的脑袋上，下压嘴角，做无表情状，扶正手腕上的表，推门而出。
甜瓜比他矮一点，头发软，细，很黑，像某种小动物油光发亮的皮毛般柔顺。而甜瓜的一双眼睛，躲在黑框眼睛背后，正以一种又和小动物一样的警惕打量着Alex。Alex注意到甜瓜换了身衣服，红彤彤的，衣服正中两排横向蓝色条纹，条纹上印着成排的规整的星星。他感到有点好笑、好奇，怎么甜瓜每件衣服上都有星星，他掀了掀自己的嘴唇，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快捷酒店的走道窄到两个人相对站立，都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Alex没迈出一步，甜瓜也没有。他们都在按兵不动，像在游戏里慈善家和小丑隔着一块短板对望。Alex甚至都觉得自己能听见那音乐，游戏的追杀音乐里他最喜欢“诡异乐园 欢送”，冷血动物快速爬行般的诡异旋律，毫无疑问是他猎场的号角。他的内心此刻却不像在玩游戏时那般澄明而镇定，他混乱、恍惚、犹豫，这些东西像海面上的泡沫一样彼此挤压、破碎，最后却什么也没有留下来。他只能板着脸，一向思路清晰的大脑此刻千思万绪，理不出一丁点的思路。
“你TM是魔鬼吧！你来了，来了也不说。卧槽！”甜瓜先说话了，这声音像啪嚓一声开启的手电，还是七彩的那种，晃眼的要命。
Alex暗暗松了口气，但思来想去，却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知是该先解释自己原来是想给甜瓜一个惊喜（虽然最后似乎变成了一种惊吓），还是该说一说自己被说成阴森森有点受伤，又或者顶回去一句“你才是死gay”。他的沉默，堵到了嗓子眼，他嘴唇微微分开，却只有气流的声音流出来。再仔细点听，还有自己那不服管教的心跳。
“阿拉克斯，你能不能说句话！”
Alex顺着声音看他。甜瓜的嘴，因为说话而一开一合，嘴里的牙齿似乎没有那么白，门牙面上黏着个薄薄的黑芝麻皮，甜瓜自己不知道，牙上破了个“洞”。Alex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脏在一旁乱跳，脑子烧着，注意力却在全集中在这个有点滑稽的细节。他的手指在暗处扯了一把自己的裤子，他又扯一下自己的嘴唇，让它们分开、舒展：“你正常点。”Alex声音带笑。
Alex说完话之后，自己都呆了一秒钟。这并不是计划好的台词。甚至可以说，这台词怎么可以这么不合时宜。他嘴上不说，心里却老觉得自己必须有个男主角应有的登场。动作姿势、场景气氛，没有一个是在他的计划内的。他视线的余光里还能看到那红地发黑的灭火器瓶，十分碍眼。
“知不知道你门牙漏了。”Alex淡淡地说。
甜瓜有点呆愣地看着Alex：“啊？”然后他一脸恍然大悟“啊！”了一声，立刻闭嘴，Alex注意到他的脸颊爬起了一层微微的薄红色。“刚才吃了个芝麻酥糖。”从甜瓜捂着嘴的指缝间，含含糊糊地飘出一句话，接着，甜瓜像变魔术一样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装的芝麻糖饼，递了过来。Alex又沉默地再看了甜瓜一眼，他感到自己被一种几乎甜到窒息的可爱感击穿了。由于太过于甜蜜可爱，几乎都要到了让他恶心晕眩的地步。
我不爱吃甜食。Alex心里默默地想。却把那一小片薄薄的酥糖攥在手心。
第一次和甜瓜竟然是坐在一家小面馆里吃面，这是Alex没想到的事。和酒店一样没排面的小馆子，但是环境还算干净，进去的时候已经坐了不少人。有几个Alex瞅着眼熟，估摸着也是某个平台的主播。甜瓜在Alex对面坐下，翻菜单的时候手一伸，五指一张，显得挺豪气：“你要吃什么，我请你吃。”
Alex轻轻瞥一眼，菜单最上方的写“五星级主厨推荐养颜番茄鱼汤面/米粉”，后面花里花哨地弄一个爆炸图案“劲爆价40元”。他又瞥了好几眼，整个菜单基本就没比这个菜贵的。Alex心里念了一遍环海餐厅的名字，那名字绕口，他在心里默记了好几遍，就等着甜瓜说不出来的时候嘲笑他。Alex说：“我要吃牛肉面。”
这餐厅三面都是玻璃，某种角度和那家风景独特的海鲜自助餐厅是一致的。玻璃外头是人头攒动的人海，店内是来来往往的顾客。上菜的小弟消瘦，木枝一样的手几乎是用滑的方式把一玩石锅牛肉面送到Alex面前的。周围叽里咕噜地全是声音，Alex还能听见不远处天花板吊着小音箱里砰砰地循环着一首歌，歌手鬼哭狼嚎半破音喊一句“燃烧我的卡路里”，之后又是动次打次动次打次个不停。
甜瓜真的点了份五星级主厨推荐养颜番茄鱼汤面，这汤底看起来又油又红，又酸又甜，而他也为了这所谓的主厨推荐付出了代价。
Alex看见一团柔软的、肉质感十足的舌头从甜瓜的嘴里探出来，甜瓜的舌苔略白，在他的舌尖刺了一根半透明的鱼骨。甜瓜用手一边拔那跟鱼骨，一边疼地哼哼。舌头在空气中缓慢地左右扭动、摇摆、翻卷，像一只肉呼呼的蛇，而甜瓜哼哼的声音软，软地像痒结在Alex的喉结上。
Alex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指，拉了一下喉结上的皮肤。
过了会，甜瓜总算是把那根刺拔出来了，在不停循环往复的“燃烧卡路里”的伴奏下。拔出刺的甜瓜疼地额头沁汗，眼眶湿润，微张着嘴，露出一小片舌尖，不停地吸气。Alex没说话，正眼观鼻鼻观嘴，嘴默默地喝汤。
背景音乐动次打次到“拜拜 甜甜圈 珍珠奶茶方便面”，Alex把筷子放下了。Alex食量小，剩了半碗面，牛肉也没吃几口。甜瓜嘲笑他不会吃，嘲笑着嘲笑着就又因为舌头疼开始抽气。Alex看甜瓜龇牙咧嘴那样，心里觉得挺好笑，但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Alex在肚子里摸索了半天话题，发现空空如也，倒是他目光正落在甜瓜的星星条纹T恤上，就随口说：“你的衣服都有星星。”
甜瓜含着舌头，眼框一圈还是湿的，他几乎是以见鬼了一般的眼神看了Alex一眼。
“你还问我！”甜瓜舌头卷着，口齿不清。“你TM骗我说你没来。”
即使把自己吃成了这副德行，甜瓜依然没有停止自己的筷子，两根长长的木头，在红不拉几的汤里搅来搅去。筷子停了，甜瓜又说：“你不来我只好把你女朋友带来了呀。带上你的这群女朋友来会场逛逛。”
Alex先一愣，他很快地反应过来了，他舌尖也像被刺了跟鱼骨一样刺激，舌根却隐约反甜，喉咙深处甚至似有一股芝麻味，Alex怀疑是因为刚才进店前被逼迫吃下去的芝麻酥糖。
“你你你，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Alex舌头打结。
甜瓜就冲着Alex笑，那笑声一半被含着一半漏出来：“你才有疾病……嘶……我绑架你女朋友，你说六……嘶……六不六。哎呀，疼死我了。”
背景音乐继续鬼哭狼嚎——“燃烧我的卡路里！！！”。
Alex硬绷着自己的嘴角。这个店太热太燥，不管是这招牌红通通的番茄面还是这一遍都不停的流行神曲。不管是这店内的人声鼎沸，还是店外的人山人海。亦或是这正午毒辣刺眼仿佛要融化一切的金色的太阳。Alex感到自己的大脑胸腔都被热地嗡嗡作响，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他看见甜瓜的眼睛正躲在黑框眼镜的背后，笑得都眯起来，像一轮黑而窄的新月。
他感到有一股岩浆一样的欲望，正随着这周围一切的热烈、鲜艳、活泼，融化在他的每一寸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