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瓜」少年心事（19）
***OOC，私设，圈地自萌请勿上升真人。
19
锻炼过许多次的对白，没有一句用地上。幻想中潇洒帅气的动作表情，也并没有一个得以实施。Alex此刻最痛恨地恐怕就是自己，他感受自己的脸在烧，盯着屏幕，漆黑的游戏导入页面上有甜瓜朦朦胧胧的影子。
世界上的恐怖游戏都大同小异。Alex15岁的时候就开始在Steam平台上玩异形游戏，开膛破肚他无动于衷，脑浆迸裂，丧尸扑脸他看到麻木，甚至以此为乐暗暗发笑。游戏导入界面上耸立在暴雨中的阴森建筑物没有任何一个角落可以唤起Alex的恐惧哪怕只有一丝。
然而此刻他依旧心跳飞快，面部充血。他的手肘正抵着甜瓜的胸腹，他感受到甜瓜T恤的纯棉质感、胸口印着的条纹星星有一些冰凉。胸膛因呼吸起伏，体温透过布匹的纤维彼此交换，他突然意识到坐在自己身边握着鼠标的甜瓜似乎才是一切恐惧的来源。Alex自认为是个高端玩家，他如果玩一款恐怖游戏就玩最硬核的，精准刺激的动作系统自然不能少，丧尸必须够凶悍、血浆必须够真实，游戏难度必须够有挑战。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也从不知道有一种恐惧叫做甜蜜的恐怖，在粉红色的梦幻中自制力、自我意识、矜持、自尊全都四分五裂，像被扔进绞肉机一样，被粉碎、搅拌成一坨自己都无法看出所以然的肉泥。
他在因为这种恐惧而不寒而栗。
Alex说完“别怕”“有我”这两句的话后，第一次体会了那些被鬼控制的游戏主角歇斯底里地心情。他不知道如果把自己心里的嚎叫释放出来，是不是游戏里面的那些丧尸都要吓得恢复成正常人类。他现在必须逼着自己从甜瓜的体温、胸膛的起伏以及自己内心延绵不绝的“娇喘”之中抽离出注意力。
他把它们拉回游戏上。
娱乐赛已经开始了，随着故事进入正题，连整个会场的灯光都黯淡下来。这个游戏是第一人称视角的恐怖游戏，画面中是电闪雷鸣的雨夜，男主人公正开着自己的汽车行驶在幽暗的林间小道上。雨幕中的丛林没有一丝光，汽车的车灯也只能照亮前面的一小块湿润的土地。周围的黑暗中掠过被雨水淋湿而散发出诡谲光芒的阴影，路边停着乌鸦，眼睛像用血泡的黑豆，被车灯照得发亮。即使车辆经过，它们也以死神般的冷漠，凝望着。这游戏画面效果还不错，Alex也以一种见惯了死神般的冷漠想着。他注视着建模边角的锯齿，心里暗暗嘲笑会场的主机大概配置不高。
至少游戏进展到男主人公车辆抛锚、闪电照亮破败的建筑物、男主人公走进建筑物内、门被一个快速的黑影关上之前，甜瓜什么反应都没有。甜瓜出奇的安静，只有他胸口的一呼一吸，在通过Alex的手臂提醒Alex所有的神经甜瓜正坐在自己的身边，正用手死死地按住鼠标。
在这个游戏中，鼠标主要承担调节视角、切换武器等间接性质的功能，Alex出于一种对恐怖游戏的熟稔，跟甜瓜建议道：“你转转视角看一看。”
回答Alex的先是安静，过了一小会才听见甜瓜用紧绷绷的声音说：“好啊，没问题，我看看，没什么可怕的。”
而后画面中视角向后一转，Alex的动态视力比常人好上许多，电光火石之间他看清了黑暗中窝着的怪物，蜘蛛般肢节横伸，它正挂在墙壁上，伸长了脖子夸耀自己面部上成片流着脓的复眼。耳机里传来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说这时迟，那时快。
Alex身边传来一声嚎，震地他一下子都蒙了。等他转过身，就看见甜瓜正拧着自己的嘴。
Alex看甜瓜，甜瓜也看Alex，看得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像刚刚嚎过的样子。
“你吓死我了。”Alex忍不住淡淡地说一句。
甜瓜更加理直气壮：“行不行啊！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
Alex看着甜瓜的脸，他表面上只是盯着，然而内心几乎是凝视甚至是瞪视着。他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一种来自于现实这个终极恐怖游戏的威压。在会场的黑暗之中，在被屏幕的冷光微微照亮的甜瓜的脸上，Alex注意到了他的虚张声势、做张做势、装腔作势。那死鸭子嘴硬般拧着嘴的样子，让Alex感到一种脑门都要爆炸般的可爱。对，光光脑海里出现可爱这个词就已经足够恐怖了。
“你快点啊！”见Alex盯着自己不动，甜瓜咳嗽了一声，别开了脸，像带着点嫌弃般地催促到：“别的组进度都超过我们了！”
Alex就看着甜瓜的侧脸，对方的下巴消瘦，上面也爆了颗珍珠大小的青春痘。有点好笑，Alex蜻蜓点水般翘了翘嘴角。
聪明源自Alex的本能，自从刚才那声嚎开始，他的心里就隐约地知道了接下去的时间他的耳朵可能会饱受摧残。然而聪明如他也不能预知自己的耳朵犹如落入惨叫地狱一般。男主人公对屏幕之外的世界无知无觉，他穿过逼仄的废弃走廊，他那1000小时超长待机的手机自带手电在走道里照出一条昏暗而笔直的道路。走廊上堆满挂着血污的实验仪器、钢架和食物一起发霉的餐车、崭新的布娃娃……虽然道路狭窄，但天花板却显得如夜幕般高远，看不见到底有没有东西爬在上面。耳边响起滴滴答答地声音，是血。Alex在觉得这血液滴落的音效做得十分一般的时候，同时也发现了坐在一盘的甜瓜越来越轻地呼吸。
Alex用手肘轻轻地捅了甜瓜的胸膛一下，甜瓜身子跟过了电一样一抖，几乎都要跳起来。Alex硬是压住自己的嘴角，显得又正经又淡漠地说：“视角调到天花板上看一下，手电照过去。”
甜瓜的呼吸瞬间粗了：“啊？”
“照啊。”连“啊”这个字，Alex发出来都是平的。
“卧槽，这边我们肯定跑过去就好了，照什么照哦。”
Alex一本正经，目不斜视，有理有据：“如果上面掉下什么东西，砸到可能要从记录点重来啊。很浪费时间。而且上面又不一定有什么。”
甜瓜没动。手指扣在鼠标上。
“就算有什么，你也不怕。对吧？嗯？”
画面里手电刷地一下就冲天花板插过去了，随着那光亮，果不其然看见天花板上密密麻麻附着说不出是肉泥还是血块的玩意儿，那东西冒着血，缓慢地蠕动，上面慢慢地隆起，隐约间浮现出许多人类面孔，眼眶凹陷，嘴巴大开，无声的悲鸣、尖啸、哀嚎全部都静止凝结。
甜瓜倒抽一口冷气，绷紧了身躯。
Alex感受到了甜瓜不自知地贴近——一具属于男性的、不柔软的、散发着微烫体温的躯体。这躯体的胸膛贴着他的手肘，连腹部都靠近过来，似乎轻轻贴在在他的腰侧、后背。Alex感到甜瓜的大腿几乎是撞过来的，而甜瓜的小腿裸露在宽口短裤外面，直接贴在了Alex的裤子上。Alex隔着布料幻想甜瓜的小腿长却瘦，没几斤几两肉，脚踝像个小凶器一样。
这是什么鬼东西？Alex心伴随着胸口的擂鼓声想着，他从未主动参与过如此恐怖的甜蜜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