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河流

“只是在记述百孔千创的个人主张”


“天空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往往是那些善良的愿望,把人类带入了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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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循环(6)

6、

*有私设

 

英灵座这个地方,没有时间概念。

永远悬挂在头上的月亮,也没有落下的一刻。宇智波佐助躺在被竹林环抱的湖面之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一柄太刀,是这个世界的支柱,它贯通了天地,直直地从天幕插在湖心。佐助当然知道这柄刀的名字,叫“雪”。是自己生日的时候,恋人送自己的礼物,这柄刀说是与恋人间的定情信物也并不过分。它是背着家族,背着所有人,偷偷和恋人私定终身的佐助最为心爱的物件。

佐助花了很大的力气回忆自己的死亡,他是被“雪”刺死的。死亡的降临倒是十分干脆,带着诅咒的太刀直接把心脏捅穿了,佐助并没有受到更多的折磨。

甚至,在他死的那一刹那,他能感觉到,那是圣杯。他又想了想,觉得有点可笑,毕竟那是圣杯。

宇智波佐助是为了圣杯诞生的。宇智波家族作为魔术世家,参与了历代的圣杯战争,落败的次数多过获胜的次数。佐助诞生的时候,宇智波全家族都知道,家族最为优秀的魔术师降临了。人与人之间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便是有着云泥之别的,这区别,仿佛连用鼻子都能嗅到。

他从小就明白自己是宇智波家族取得下一次圣杯战争胜利的第一后备。他魔力储备旺盛,头脑更是聪慧、灵敏,性格冷静理智,无论从任何一个维度、经度去看,他都是全方位的最为顶级的魔术师。

他诞生的意义,从一开始便被这个家族赋予了,二十多年来,他过着没有迷惘的生活。学会读书写字的第一天,被教会的就是圣杯战争。整个家族的热望如同夏日正午的太阳一样热烈、金光闪闪,他无处躲避,也没想过要躲避。这条路早就铺在他的脚下,他没有不踏上去的道理。

当然,他的人生还是有一个,或者说是唯一一个意外。就是他的恋人。照理来说,这大概算是孽缘了吧。佐助从小到大都是学院里最优秀的学生,而那家伙则是最次的那种。身体内的魔术回路乱七八糟,天生就注定了不会在魔术方面有什么成就。然而那家伙却不信,自己倒腾出一套又一套荒诞的东西,天天都把学院弄得鸡飞狗跳,所有老师一讲到那家伙,眉头全都会皱起来。最次和最好的学生,一直做同桌,做了十年。那还是一个古板的时代,同性恋是极为惊世骇俗的,但凡被发现,基本都是要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但是他们却恋爱了。彼此太过于熟悉,以至于到底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都并不清晰,他们彼此接吻、爱抚,在又黑又暗甚至还有点潮湿的地下室做爱。汗水从恋人的皮肤上淌落,竟然都是蜜般滋味。

恋人乐于给佐助看自己发明的一些小魔术,那可真是“小”魔术。渺小到根本没有办法登入最初级的魔术教科书。佐助只消看一眼,便能完全明白,不仅能模仿甚至能比恋人做的更好。这是恋人资质决定的,从理智的层面来说,恋人甚至都有点不够格来这个学院。

然而佐助却十分喜欢恋人的魔术。昏暗的地下室,他们窝在被子里,恋人眯着眼睛笑,抖抖手指,无数的闪耀着、晃动着的星星便从被窝中冲了出来,它们“哗”地一下布满了整个漆黑的空间,在众多星屑柔和的光亮之中,一轮满月缓缓的上升,从月体之中流出的月光变成了温柔的银色的水流,被子则变成了月光河中一叶小小的扁舟,他和恋人便在这河流上缓慢地飘荡。

恋人的魔术总是这样虽然简单、虚弱却极为富有生机和创意。

他总让佐助意外、惊喜……又同时让佐助感到由衷的爱怜。

那一天是佐助20岁的生日。地下室里悦动着燃烧着的星星和月亮,恋人笑嘻嘻地唱完生日歌之后,向佐助送上了礼物。一把简单却美丽的刀具,据恋人自己说,是“祖传刀具”。作为孤儿的恋人,除了生命之外,没有得到太多父母的馈赠,他的父母唯一在留给他的,便是这把刀。

“我自己给他起名字啦,叫‘雪’。因为很白嘛!”恋人把刀从刀鞘里拔出来,无波的刀面上,泛着清凉的光,看起来真是像月光落在雪上。

 

雪是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捅穿佐助的身体的。虽然痛,佐助却平顺地接受了这个现实。那个时刻他的理智已经全然接管了他的肉体,做出了作为理性的判断。

当圣杯战争终于打响了,这对宇智波家族来说,堪称是最为重要也最为盛大的“节日”。佐助早就算好了召唤从者最适宜的时间,法阵、仪式空间、媒介,他全都准备好了。宇智波家族代代相传的祭坛纯白无垢,黑色绸幔被拉成最合适召唤的角度。时间一到,佐助刚开始念咒的瞬间,他便感觉到了圣杯。圣杯的力量非常靠近并且如同铁律一样有着绝对的统治权。佐助被那股力量一下子拉扯到了法阵的中心,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能动弹,他的身子被绝对的力量摆成了大字状后悬浮于自己绘制的法阵之上,而在空中,冲着他身躯笔直悬挂着的则是“雪”。雪的光辉,流动于刀面,而后倾泻下来,滴落在了佐助的胸膛。佐助立刻就读懂了这股力量,毕竟他是那个时代、宇智波世家前所未有的天才魔术师。

是圣杯要他死。

他冷然地看着刀体插下来,没有感到一丝的恐惧。他甚至还在想地下室悦动的星星的火光,还有月亮流下的河水。他也有一刻,怀疑自己的这种理智、想象也是圣杯的力量。

他感到自己的皮肤、肌肉被刺穿了,他想到了恋人笑的时候眯起来的眼睛。

之后就是心脏了。死亡很快就来了。

 

被刀捅穿的过程极为平顺,佐助没有挣扎,这也大概是佐助最为干脆的一种死法了。成为英灵的佐助有时也会被召唤。古老的时代也有、现代的时代也有。他无所谓,对召唤出他的御主没有一丝一毫的忠诚。他虽然总是完美地完成御主的命令却从不提出自己的建议。召唤出佐助的家伙自身的素质参差不齐,有些家伙甚至一度让佐助感到根本没有资格参加圣杯战争。

在那段时间里,为了圣杯而生也为了圣杯而死的佐助,一次都没有碰到过圣杯。

各种各样的死佐助都经历过,无论是脖子被转了几圈,还是脑袋直接被人捏爆,亦或是身体被一片一片割下来,这样的,那样的,都经历过了。通过这样惨烈极端的方式,佐助也越发有点理解了圣杯这个东西。他对自己是如何成为英灵没有头绪,估摸就认为是圣杯的恶作剧吧。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御主出现在佐助面前,有时佐助站在正义的这边,有时候又站在对立面。他甚至在屠杀过另一个时代近乎半个宇智波家族的人,那些人和他有着一样的姓氏,老人妇女小孩,他一个也没有留。毕竟他的Master是这样下命令的。他注视着孩子的眼睛,孩子的眼里刚刚浮现出勾玉纹路,那是宇智波家族血脉里魔力回路越发畅通的证明。他用雪刺进了那个孩子幼小的身体里面。

他早就不是个人了。仅仅是一个叫做宇智波佐助的英灵而已。

他回到英灵座,躺在那湖里,望着穹顶之上永不落下的月亮。他思考自己是不是一个没有得到人格投射的英灵。他对一切是如此地漠然,挣脱了人性与道德的戒律之后,随之而来的却并不是解放,而是如雪一般纯粹的漠然。

圣杯是爱开玩笑的。它简直就像一个既天真又恶毒的少女。

佐助常在英灵座质疑自己的人性,像是要满足他的疑问之心一样,他再度得到了召唤。

他出现的地点正是他死去的地方。

纯白无垢的祭坛已经布满了血污,黑色的绸幔却依然华丽瑰美在悬挂在屋顶。恋人躺倒在法阵里,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了。他的皮肤全都被锈蚀裂开,血流如注,眼睛半张不张的,眼里全都是血,就像是在流血泪一样。即使是这样,恋人在看见佐助的一瞬间依然尽力地笑起来,虽然他的脸上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了:“我……成功了,佐助。”

接着他又说“这令咒,图案非常好看。不愧是召唤佐助的令咒啊。”

沉默在他们之间盘旋了一会,恋人的嘴角依然是翘着的:“佐助有什么愿望,我一定、一定会帮你实现的。”

佐助突然感觉到痛了,比他任何一次死亡都要痛。

他每一次都能说得很顺的见面词,此刻在他的嘴唇中彻底地熄灭。他全身都在颤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恋人那近乎破损的身体就在自己的面前,极近,近得佐助都能看见胀裂出皮肤的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恋人身边的,他的手碰到恋人的身体,那一刻,他的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他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甚至咬出了血,即使这样也并不能阻止他发出一声有如悲鸣般地呼喊。

——“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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