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瓜」少年心事（27）
***ooc，私设，圈地自萌请勿上升真人。
***这篇文章里面写的一切不代表真人本人是这么想这么做的，也不代表我对现实任何事件的任何观点。
主播界之间没有什么秘密。一切的消息流窜，甚至比子弹的速度更快。爱丽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甜瓜的事。爱丽在心里使用了“事”这个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字眼。并不像更多的观众，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怜悯说一句“甜瓜出事了。”
爱丽挺经常在粉丝群里潜水。就像用一个沉默的、小小的镜头看一个光怪陆离的网络世界。可以说，一个粉丝群里一千号人，几乎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前几天群里疯狂刷屏说自己喜欢甜瓜的id，可能今天就会发一长串甜瓜的黑料，附链接附地址，“我真的看透这个人渣了。”那个id在群里说。“大家可以看一看知乎上面的相关问题。都会觉得自己当年真的瞎了狗眼。”爱丽还真的顺着链接点进去看了，有大老板心如死灰的陈诉帖，有路人的吃瓜帖，还有些“过来人”非常深入的对甜瓜进行技术分析。那些感情澎湃的帖子爱丽看着烦，唯独认真看完了技术分析帖，里面说话到时中肯。帖子说“对我而言技术才是主播的一切。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就算一年以后第五黄了，现在还是好好练练技术吧。说是国服第一手电筒，但是游戏观看体验很差，慈一进来看他直播又连输一个中午，实在是优点愧对名头。”爱丽接着又看了帖子作者更仔细的技术分析，最后甚至评论了几句自己对于现在这个游戏版本的理解。等他打完字以后，他依然没办法把那几个感情宣泄和黑料齐飞的帖子带给他的烦躁感消除。那些帖子里都附有截图，今天他和这个房管讲话，明天他又“撩骚”了那个未成年小妹妹。截图里小妹妹开心的和其他粉丝分享（炫耀）自己的开心，其他粉丝也态度羡慕、柔和地回复了女孩，恭喜她。而后。截图下面的一段话写“撩骚未成年人真是恶心爆了。”
什么啊。爱丽想。躺在床上的他翻了个身。如果这个粉丝被甜瓜聊天，并不觉得恶心就是因为自己“成年”了吗？喜欢这个主播的时候，这个主播对其他粉丝做什么，自己都是羡慕的。不喜欢的时候，就只是空留了恶心了。
爱丽弄不清自己心里那股像被各种颜色污染了的情绪的潮流为何要如此地涌动。它们冲刷着血管心室，发出尖锐的响声，溅起了碎浪，每一个碎片里都是爱丽的思绪。爱丽分不清到对自己是不满于甜瓜和女粉们的聊天，还是粉丝们的宣泄也刺激了他的“主播”心，又或者是对甜瓜那中近乎盲目包庇的怜悯。乱七八糟的感觉融合在一起，变成心口一根流动着恶心色泽的刺。
他想起自己刚在战旗当主播，观看人数少的可怜。他并不在意。他需要一些观众，他却又傲慢地“选择”自己的观众。那些他看不上的人，他彻头彻尾地不在乎。又播了些时日，稍微涨了些粉丝，有人给他送礼物。他没仔细研究过主播的收益规则，他收个礼物多少钱，他也不知道。他都懒得念那些礼物，更多时候，他专注游戏，甚至都没有看到它们。那个人又陆陆续续送了很多礼物，爱丽对她的id倒是日渐眼熟了起来。后来那个id加了他的qq好友，他们聊天的第一句，id说：“我还差多少钱可以有你的好友位？”
爱丽被这句话震地一瞬间失去语言，心里像炸了个惊雷，他从不知道自己离变成一件商品的距离竟然这么近。随着他排名上升，那些自以为是的金主们多了起来，他还被人告诉，做一个主播明码标价是一种值得称道的职业道德。金主们向他索要电话号码，窥探他的隐私，他们给爱丽送礼物，并质问爱丽，“爱丽我给你刷了香槟、续了骑士，为什么你没有念我的名字？”
他们说“我为你花了这么多钱！！”
爱丽知道他们没说什么——“你竟然拿了钱却不按我们想要的方式回报我们”。
或许不管是哪个主播都有这样的粉丝。甜瓜也一样。粉丝用钱去买他们误以为的、误读的主播身上的品质，却最终会因为购买时“瞎了狗眼”而骂娘。
真蠢。爱丽想。就像粉丝误读他的冷漠，并不知道在不碰他底线的时候，他性格其实还挺随和。
当这一层对于某些粉丝的不屑消退了之后，新的情绪接管了爱丽的身体。什么啊，这个甜瓜。爱丽忍不住捏紧了手机的边缘，金属表面带给他指面的肌肤以寒意。那些黑料帖里面的截图都是甜瓜各种无下限的骚话。“能吃吗？能含吗？能舔吗？”——甜瓜在截图里显出一种和自己相处时截然不同的奔放和……妩媚。
妩媚这个词太过于可怕，以至于它从爱丽的脑海中跳出来的时候，爱丽整个人都在位置上坐直了。发帖的帖主用这张图来说明甜瓜是个猥琐渣男，爱丽却靠脑海中对于那9个字、三个短句的空想而微微的身体发热。
海滩边甜瓜赤裸的上身，一种宅家青年人的肉体的贫瘠。沉默的夜空和温柔的海风带来的暗淡的、咸的微光都落在上面。完整的皮肤上有一股只能通过眼睛去嗅的混合了成熟与青涩的芬芳。原来一个事物太过于美味，视觉上的“口感丰腴”，也能被叫做妩媚。
爱丽是如此的年轻以至于对于这种妩媚没有任何的抵抗力。血气方刚、兴奋异常，而另一边又对这样的自己唾弃万分。
爱丽在自己的粉丝群猫了两天，也算把整个事情的梗概稍微了解了。就算群管理千嘱咐万交代群里不要聊别的主播，也依然有人会趁着没人、趁着夜深人静在群里聊天发链接。爱丽更多的时候像一个旁观者，就算在自己的管理群，他有时也觉得自己像一个旁观者。人们和他的虚影聊天，他亦和那些人的虚影聊天。
甜瓜是什么呢？哪一种？
自己认识的甜瓜是不是也是他的虚像呢。但是甜瓜的似乎闪躲又似乎欲擒故纵的眼神，紧张而拘束的手指，说话时打开的口腔，被鱼骨刺中之后伸出的柔软舌头，喉结……薄薄的胸膛。这一切在爱丽的脑海里印着，是如此的真实而具象。
他想着甜瓜在直播时的尬聊骚话，认认真真地完成“弹幕任务”，声音很软很柔和，有些疲惫地重复着：“新来的宝宝可以送一张办卡，会有爱的狗牌哦。”他想着甜瓜在群里和粉丝聊天，粉丝问他能不能做男朋友，甜瓜几乎想也没想“能啊”。他又想着自己在送甜瓜去机场的专车上睡着，清晨的风吹在脸上非常惬意，而坐在身边的甜瓜保持了一种近乎柔和的安静。那一段的无声无息，却让爱丽感到，或许是自己最接近甜瓜的时刻。
爱丽认真看完的那篇知乎帖，帖主说甜瓜“看起来聪明，七窍玲珑心，可以看久了，又觉得他似乎没那么聪明。”
“哪有聪明的人会把自己的粉丝搞丢，真是一波骚操作。”
他最后想到的是，甜瓜给自己打来电话，说要给朋友买伴手礼，顺便帮爱丽买点。
“你爱吃什么呀？”那时候甜瓜的声音里有一丝羞怯。“泡椒鸭爪、兔头、麻辣猪脑还有一些串串……你还喜欢吃什么呀？”
爱丽闭上眼睛，任这声音的余波，在自己的脑海胸腔里，一遍一遍地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