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cry,boy(16)
16.
“你相信吗？”
“什么？”
“宗教。”
那一天是在一家居酒屋，颜色暧昧的灯光在木桌子上投下晕开的光圈，照亮加了柠檬片的威士忌调味酒，鸣人坐在佐助的对面，用筷子夹着一条炸鱿鱼须往自己的嘴巴里送。他鼓着腮帮子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我们孤儿院里面好多护工和孩子都信宗教，教义叫他们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他们相信。”
“真是廉价的信仰。”佐助一边喝酒一边说道，语气平静听起来却像是耻笑。
“也许相信会比较轻松一点。我们院经营地不算好，国家的补贴也不多，还是要靠孩子长大回报福利院，或者是领养孩子的父母进行一些捐助。生活太苦，挨饿是经常的，没有什么地位，那些教义告诉我们，善良地做人，死后可以去更好的世界。这么相信，去活，看上去好像比较幸福。”鸣人用眼睛注视着佐助的脸，平静、漂亮、冷漠的线条。“大概是因为你不是我们世界的人，所以不懂。甚至你的那个世界，就是教徒们死后想去的世界。”
“那你信吗？”佐助也回望了鸣人。
“不。”鸣人说，眼睛像一块蓝色的生铁。
佐助凝视着那样的眼睛，生铁一样生冷而坚硬，他太喜欢这样的硬度。
这样的光景很奇怪，佐助也不知道为什么和鸣人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会和他一起出去吃饭，即使这顿饭掉宇智波家的档次，和他聊些古怪的话题，然后他们会去佐助家，进入家门后就是成年人的时段。佐助知道自己痴迷的不是鸣人的身体，或许身体只是令他着迷的一部分，他喜欢鸣人的眼睛，表情——一块被现实打磨的坚韧硬气的铁块，他更喜欢喜欢鸣人的那种感觉，和他一样的孤独。他能嗅到，嗅到鸣人身上的那种气息，即使鸣人性格开朗，有很多朋友，但他身上还是有那种孤独的气味，那气味是从骨髓里渗透出来的，是世界给予鸣人的烙印。
世界也给了佐助一个。
诚然佐助喜欢和鸣人做爱的感觉，笼罩在一个坚毅的躯体上，品尝那种温热，他却也喜欢和鸣人聊天。虽然鸣人总是会笑笑，告诉他，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不是条件优渥的世界就不会淬炼出这样的人，只有苦难才能给予人类这样的气质，看似压抑、苦闷，实则像岩浆一般滚烫，即使冷却凝固也坚毅如同岩石。找鸣人出来喝酒吃饭，佐助不需要说很多的话，他甚至只需要默不作声，有时鸣人也不会说话，安静地喝酒，安静地吃饭，这种沉默却和佐助以前遇到的沉默不同，是一种近乎默契的安静。佐助觉得，即使鸣人突然有事要先走，佐助也可以坐在掉档次的店里，慢慢把对方剩下的东西吃完。
“你知道吗？我真TM喜欢跟你吃饭。”有次鸣人喝醉了，喷着酒气和佐助说。佐助问他为什么，对方却直接趴在佐助身上睡着。
佐助想跟鸣人说说自己的秘密。这样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不时不时闪现，他一次一次轻轻张开自己的嘴唇，最后又悄无声息地抿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