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河流

“只是在记述百孔千创的个人主张”


“天空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往往是那些善良的愿望,把人类带入了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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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如何命名这场暴力(G)part 2.

佐助记忆里第一次见到春野樱,既是在兄长第一次邀请异邦推进社团那日,当然实质上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了。虽说这些推进社团成员终日凑在一起抨击腐朽的社会制度,嘲讽纨绔子弟奢靡的生活作风,不求奋进的态度,然而一受到宇智波家族的要请,便一个一个不约而同地简衣缩食,拿节省下来的钱买了身还算得体的行头。只是这些行头在宇智波家族这样的权贵眼里显得依旧寒酸。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佐助的眼睛可是毒的很,他的视线在春野樱的身上很快地扫了一圈,嘴角边就无声的浮出一抹蔑笑。春野樱的衣服说不上上层,但对于她这样的庶民而言,也算的上是好的衣物了,然而那略短的袖子,和衣服风格全然不协调的腰带,或者是头上那虽然美观但是一看就是过度使用的旧发簪——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这身行头定然是借来的。

佐助从樱的身上收回视线之后,不自觉得用余光瞥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鸣人,那种感觉几乎像一种自虐。或许多多少少都会有这种体验,在乳牙将脱落未脱落之时,用手摇动那枚牙齿,会感到一种疼痛,然而越是这样,心里却越是像有一种痒,手越是想去摇动那枚牙齿。而佐助心底并不期望看见鸣人注视村野樱的画面,却又忍不住去关注,所有的注意力看似在茶桌边,其实全在鸣人身上。

鸣人倒是非常识趣的垂手站在一边,头也是低的,有点过低了,看不见他的眼睛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佐助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感到满意还是感到安心地收回了视线,接过下人递给自己的茶。

鸣人从走进这间泡茶用的和室开始就一直低垂着眼睛。他有一种近乎直觉的感觉,今天这样的时刻自己就应该像背景一样站着,不看不听不发表任何言论——当然他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发表什么言论。鸣人本身对政治就没什么兴趣,他性格线条粗,人也开朗,像政治这样带着阴翳、戾气、表里不一的事物实在不是他的爱好。他听见屋里的人们谈着什么,却又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他用眼睛偷偷望着窗外的庭院。

这间和室简洁雅致,沿着鸣人站着的窗外便是宇智波宅中最秀气的庭院,院内低矮的松树、灌木被修剪得当,错落有致。窗下有一池塘,池塘内光线较为幽暗,有许多锦鲤饲养其中,大多为常见的大正三色花色。但是鸣人知道这池塘最幽暗的下层有一条锦鲤,体长1米有余,通体乌黑,常常沉在最下层,像整个鱼群投注下的一抹最深的阴影。这条鲤鱼性格十分冷傲孤僻,几乎不浮到浅层示人,偶有浮上来吃食,整个鱼群都会为它让道。虽不知这条黑锦鲤叫什么,也没去问,鸣人觉得这条鲤鱼简直威风凛凛,便私底下唤它将军*。每到要陪同佐助来这间和室议事,鸣人便会不自觉去池塘里寻找它的身影。有趣的是,这条鲤鱼像是通人性,平时下人喂食时它从不参与争抢,任表层的鱼群为了吃食争夺,它只在最底层游动,对投食行为表现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冷漠。唯有鸣人私下里偷偷喊它将军给它喂食时,它才会浮上来。但即便是浮上来也不多做停留,吃完鸣人投喂的食物便又沉下去。即使这样看似“无情”的性格也让鸣人觉得喜欢,他甚至还和其他下人说过诸如“厉害的鱼都是这样的”之类的话。

鸣人一心在池塘中找寻“将军”的存在,又因今日天色阴暗,本就幽深的池水显得如同看不见底。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中寻找一直黑色的鲤鱼十分困难。但鸣人确实无事可做,又对他们所谈内容全无兴趣,便丝毫不急躁地偷偷观察着水下的情况。

直到佐助唤了一声“鸣人。”

佐助的音色听起来如同一层薄冰,声音不大,语气平稳。平时做佐助的贴身仆人久了,对他的声音都变得敏感起来,立刻回答了一声:“是。”

不知怎么和室里的大家都笑了起来,鸣人微微抬头发现不管是社团的其他成员、还是小樱,甚至是宇智波的兄长都带着一副笑似非笑的神情看着自己。

“鸣人你站在后面是睡着了吗?我们几个都喊了你名字几遍了你都没听见,倒是佐助一喊你你立刻就听到了。”

鸣人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其实自己是走神去看池塘里的鲤鱼,同时又有点诧异,方才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樱已经喊自家少爷叫佐助了。鸣人没少见到对宇智波佐助暗送秋波或投怀送抱的富家小姐,倒是没一个是能这么快喊少爷名字的。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却又并非没有感觉,一层一层心室上如同蒙着自己也无法命名的雾霭。

会谈倒是很快便结束了,佐助的兄长一路把异邦推进社团的成员们送到宅邸门口。兄长虽然本性也同佐助一般冷淡,但是对外人倒是显得和蔼谦逊,沉稳温和。一群社员们站在宅邸门口一个个和兄长握手,兄长毫不拒绝,态度十分可亲。握手完了还不忘交代一句:“鸣人送一下小樱小姐回家把。”

话音刚落,鸣人还没开始回答,便感觉到站在自己身侧的佐助一眼看过来,佐助的视线仿佛有金属的实质一般略过鸣人的脸,之后刺在兄长的面孔上。

“我和鸣人一起送春野小姐回家吧。”

春野樱自从第一次见佐助以来就对这位宇智波家的二少爷十分满意,自然不会拒绝,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着:“那就劳烦佐助了。”

回去的路上,鸣人一直落后佐助和樱半个人的身位。他没有离得很远,却也不会靠地太紧,沿途随手摘下路边的狗尾草叼在嘴里。就两个人的时候,佐助不太管他的礼数,鸣人就会放松下来。小樱和佐助聊得似乎极热络,不时有娇笑声顺着风被吹在鸣人的耳边。

然而作为一个下仆的任务就是跟着而已,跟着,然后等待少爷的差遣。直到最后佐助都没有任何吩咐,佐助站在春野家的门口,面容平静礼数却十分周全地送樱走进院子。鸣人站的那个位置离得较远,他连春野家的门也看不见。

“走到我旁边来。”佐助说。

鸣人乖乖地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佐助面前。

“喜欢她?”等鸣人一站定,佐助便淡淡地问。那时已近傍晚,夕阳的光辉染满了整个街道,佐助逆着光,看起来竟像是一枚黑色的宝石被光镶嵌一般。这条街道颇为偏僻,此刻毫无人影,晚风吹来,不远处的草木簌簌着响。

“……也不是。”

“吃冰棒吗?”

“……啊……??”鸣人不解为何佐助话锋一转,但是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着实尴尬,比起面对这个问题,逃避当然是更好的选择。他立刻回答道“那就去买吧!”

佐助带鸣人去了一家昂贵的冰糕铺子,算得上是城区里最昂贵了的吧。几乎都是为了官宦子弟服务的,即便是中等家庭,难得来一次,也是买了匆匆便走,是没有那种勇气往店里坐地。这家店的名头鸣人也听过,他自然知道,这不是他“这种人”能来的地方。即使路过也目不斜视,同时他也觉得那些坐在店内耀武扬威吃着冰糕的家伙们显得可笑。

比起那些家伙,自家的二少爷的品行真是高贵地多了。

佐助并没有进去坐地意思,买了个店里卖的最好的冰棍,拿纸袋装好后就拉住鸣人的手腕往街尽头走去。

鸣人知道街道尽头有棵巍峨大树,树上到了季节就会开白色小花,香气四溢,树下摆几排长椅,却偶有人坐上面。确实是个适合安静吃东西聊天的去处。

两人并排坐着,也不说话,分了各自的冰棒就沉默地吃起来。冰棒的季节快要过去了,到了傍晚,天气已经渐渐转凉。时常刮起微风,风里都带着一股即将入秋的气味。佐助坐在鸣人旁边,握住鸣人手腕的手却没有放开。因为风里带着一丝凉意,鸣人感到佐助的手很热。

就这么无声地吃了会冰棒,佐助在一旁突然责怪道:“傻瓜吗你?”

这责怪来的突如其来、莫名其妙,鸣人一脸不解地回过头去看佐助,他觉得佐助的手指越发收紧,像是铁撩般牢牢地箍住鸣人的手腕。

“舔,都不会吗?”

“……什么?”鸣人依然没有理解佐助的意思。然而佐助已经无所谓鸣人理解不理解了,他的身子往鸣人那边倾去,低头直接用舌头慢慢地舔舐了鸣人的冰棒。那真是不可思议的一副光景,佐助本来就生的俊美,而此刻几乎美到让鸣人觉得妖异。佐助的那双长眼,黑得幽秘深邃,舌头从佐助的口中缓缓吐出——带着一种软腻的、柔滑的、肉感的质感——它从鸣人冰棒的最低端,即缓慢又灵活的、犹如一条蛇一的般游走到了顶端。而佐助的眼睛没有一刻不是紧紧地锁住鸣人的,那目光里有种漆黑的魄力,让鸣人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面对这极美艳的画面,鸣人几乎感到窒息。他感觉自己的喉咙、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脏、脉搏、血液都被这种美震慑恫吓了,他只能注视着佐助的眼睛,在那个黑色的深渊里越陷越深,动弹不得。

“怎么吃冰棒的,都化了。”待佐助又舔了几下鸣人的冰棒后,佐助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面色十分平静地立起身子,回归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而鸣人却依然发不出声音,似乎有双香艳到危险的手,紧紧地扼住鸣人的咽喉。然而即使鸣人当下可以发出声音,他约莫也不敢讲一个字。

他怕自己一旦开口,心脏就要从自己的嘴里跳出来。

 

 

*将军这个梗算是源自山崎丰子大神的浮华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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