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河流

“只是在记述百孔千创的个人主张”


“天空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往往是那些善良的愿望,把人类带入了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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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戈(六)

六、

“everybody wants to rule the world.”

 

权志龙做了个梦,通常他的梦都会充满了色彩,荧光粉、马卡龙蓝、明黄、薄青色、深紫……但是这个梦却只有黑与白,唯一的区别就是黑暗的明暗变化。黑色的幕布在灰色的雾里具有极为高贵的质感,幕布缓缓拉开了。这是一个舞台,舞台架在云层上,深灰色、浅灰色的星星是背后的布景,从更高远的天空用丝线挂着,垂落下来。舞台的右端走来了一位精瘦的绅士,牵着一名红衣的女性。是的,唯有女性是有颜色的。他们在舞台右侧站定后摆出了探戈的定位,女士的手缓缓地滑进男士的手里,动作显得缠绵,可权志龙却看不清他们的脸。不,他不用看清,他就是知道,那名穿着西装的男士就是自己,而女士……显然是胜利。音乐响了起来,红色的裙子在一片黑的、灰的、白的色彩中翻飞,像火焰、像花朵、像鲜血。艳红的高跟鞋,钉子一般恶毒的鞋跟,一下一下钉碎舞台的地面,他们舞动过的舞台就被红色焚烧,舞台在崩塌,整个画面都在崩塌,但舞步却越来越热切,他看见女士那条纤美地脚像一个伤口一样缠上绅士的腿脚。幕布因为火焰而焚烧脱落,云层也几乎被摧残成焦灰的碎片。女士热烈配合男士舞动的同时也在默默地哭泣。男士的面目一片模糊,唯独能看见眼睛,眼里有魔障般的偏执,明明周围一切都在崩塌他却熟视无睹。他只注视着女士,温柔地抹去女士的泪水,露出开心的笑容。整个梦都像在晃动,更加顶端的世界坍塌而下,权志龙的眼前一片漆黑。

做这个梦的那天晚上权志龙没有看到胜利。早上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床依然铺的整整齐齐,很明显胜利一个晚上没有回来。权志龙呆望着一会胜利的床,而后起来洗漱。

是在吃早餐的时候,权志龙收到了一条短信。作为信用卡的最顶级VIP客户,他享受无论主卡还是副卡每笔消费都有短信提醒的服务。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推送“您的副卡XXX于10:42分消费167万韩元,店名……”

他坐着没动,没过一会,他就看见手机通知栏里又出现一条短信:“哥,我刷错卡了,马上把钱打给你。”

他依然没动,连吃饭的手都停了下来,他就坐在餐桌边静静地等着下一条短信来到。

大约一分钟后,一条转账的短信跳了出来,胜利转了167万韩元到他的信用卡上。

权志龙额度第二高的那张信用卡有一张副卡做的是胜利的名字。那时权志龙比胜利要有钱的多了,有时和胜利一起去逛街,胜利看到喜欢的就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走不动路。当然那时胜利也的的确确还是个小孩。胜利不是会说“哥,我好喜欢这个给我买吧”这样话的弟弟,他甚至连“我好喜欢这个”都不会说。他最多就是看看,看完就走。只是眼神里有眷恋,如果再经过那家店,胜利还是会偷偷地撇那个橱柜几眼。于是权志龙就办了张副卡,当做生日礼物送给胜利了。

胜利当天就刷了好多钱。

现在权志龙想来,突然觉得那个时期的胜利真是可爱。送给他副卡,他就毫不掩饰自己的购物欲,第一天差点把权志龙主卡的额度都刷没了。这样的胜利没有所谓的“矜持心”,权志龙也不是没有因为胜利刷太多的前而发过火。胜利的物质欲不加节制曾经让权志龙大发雷霆,曾经的他厌恶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弟弟充满了虚荣的表情。有时胜利买了名牌的鞋子回来,权志龙心情不好就会把那双鞋子直接扔掉。看着胜利委屈的表情还会冷淡地说一句:“怎么了?这是我的钱。”

“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副卡。一开始就可以不给我!”权志龙也还记得胜利反问时候的脸,当时胜利还没把虎牙磨掉,生气的表情看起来竟然还有丝可爱。

权志龙被这句反问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约是发火的次数太多了,胜利也学会了收敛,或许也不能称之为收敛,而是物质欲终究战胜不了他的自尊。每次刷权志龙的卡,运气不好就要被说教一顿,胜利宁愿自己花钱买,平时过的稍微拮据一点。

权志龙却开始变向地向胜利送东西了。买了新衣服、新首饰、新鞋被胜利称赞,就会热血冲脑问胜利一句:“你想要吗?”

胜利通常都是带着一脸堤防的表情看着他,说:“这些比较适合哥,我不太适合。”

偶尔也有些小玩意实在合胜利眼缘,胜利对它们一见钟情,胜利才会有点扭捏地问权志龙:“我可以拿吗?”

权志龙表现出了世界一流的慷慨,眼皮眨也不眨地都送给胜利,也不管那东西究竟是不是限量版,设计师到底做了多少件。

越来越喜爱胜利,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只能像一个笨拙的父母或者爱人一样对胜利溺爱成性,对方喜欢的想要的,恨不得立刻就捧到对方面前。如果他说想要月亮,权志龙想自己大概也会像疯子一样去摘。可是胜利却越来越经济独立。到后期,副卡简直形同虚设,只有卡片到期的时候,才和权志龙一起把旧的卡片换成新的。

胜利这几年再也没刷过那张副卡。

权志龙也难以送什么东西出手,因为胜利都会笑着说:“哥,我可以自己买。”以前胜利那眼巴巴望着橱窗的模样、胜利刷着副卡时笑的一脸机灵而满足的模样再也不曾出现了。

权志龙直接从储蓄卡上,把钱转给了胜利。并且不是167万韩元,而是整整200万韩元。胜利直接打电话过来了,电话那头的背景声音有点吵杂,像是处在人多的地方。而权志龙坐在客厅吃饭,周围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哥!”那头胜利的声音有点急切。

不等胜利继续说下去,权志龙就轻描淡写地说:“出去玩多带点钱啊。没关系,好好玩,我请客。”

胜利的声音突然就哽住了,权志龙听着手机那端传来的不切实的欢笑声,音乐声。他拨弄着手里质感高级的金属叉子。这把叉子也是限量版的,可是他现在却非常想和胜利一起去24小时便利店里买一碗面,用里面附赠的塑料叉子,用热水泡开这碗泡面,凑在一起吃。

权志龙听到胜利似乎叹了口气。

然后,胜利说:“哥,我马上回去找你。”

 

胜利很快就回来了,比权志龙想象的要快的多。权志龙正躺在沙发上看时尚杂志,这期的封面是TOP,眉眼深邃地坐在沙发上,神色傲慢地望着远处。他拉下书本,从充满了印刷气味的纸张背后瞥了胜利一眼。胜利穿着运动服——自从胜利开始醉心于柔术之后也开始醉心于运动服——脖子上围着一条咖啡色的围巾,那条围巾是去年秋天巴宝莉的限量款,权志龙买来送给胜利,胜利当时没有拒绝。权志龙看见那条围巾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他把杂志搁在不远处的茶几上,漫不经心地荡着翘在沙发扶手上的腿:“哦,怎么回来了。”

胜利一开始没说话,他只是沉默地看了权志龙一会,权志龙也在看胜利。胜利的眼睛带着种温润的黑棕色,他近乎是充满了温情地注视了权志龙一会儿才回答道:“我想哥了。”

权志龙笑了一声,笑声里有一股让人如坐针毡般的嘲讽:“我甚至在平时的舞台后面的休息室都看不到你。我和其他人在一起,和大成、太阳、TOP哥在一起,而你在哪里?”

沉默瞬间接管了整个空间,有的只是权志龙和胜利彼此的无声对视。

而后刺穿沉默的是权志龙有点拔高起来的声音:“要我告诉你你在哪里吗?你在其他组合的休息室里。”

“哥,我没有做什么不得体的事。”

“我并不是担心你做错什么,或者乱说话。“权志龙从沙发上慢慢直起身子来,眼神利的像是刀片:“我只是希望你能跟我们呆在一起,你在采访的时候一直说自己是bigbang的一员,比什么都珍惜bigbang,实际呢?”

胜利的眼里瞬间燃起一缕火花,竟然有点像是,遇空气燃烧的磷,剧烈而突然:“我说的这些都是真心的!”

权志龙像是有点被他的激动触动了,或许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胜利有点动怒的样子,毕竟他是最小的弟弟,即使再生气似乎也被所谓的年龄等级压在下面,不能发火,不能反抗。权志龙有点干巴巴地重复:“我只是希望你跟我们呆在一起。”

“你不是喜欢我和大家呆在一起,而是喜欢我和你呆在一起。”

权志龙因为胜利的这句话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他眯着眼睛,表情危险地犹如一只匍匐在暗处,等待时机,要扑出去捕食那一瞬间的猎豹。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厚重的杂志从他身上掉落,发出响声,而他全然未觉地踏过、踩坏那本杂志的封皮和内页,他走向胜利。

胜利的眼神因为权志龙的动作而闪躲了一下,而后他迎着权志龙的视线,努力不让自己的身子后退。

“啊,大概是那样吧。”权志龙站在胜利的面前。直接注视着胜利的眼睛,他们距离非常近,权志龙都可以看见胜利眼里倒影着他的身影。

接着权志龙说:“你是我的胜利,谁都不准和我抢。没有人可以抢走你。”他的声音很轻,轻地像是黑天鹅的羽毛纷纷扬扬地飘落,他的表情如同缠绵时的情人一样温柔,甚至他的脸上还有一抹淡淡的笑容。

胜利别开脸,向后面退去,权志龙却抓住了胜利的手,把胜利往自己的怀里带。“我们来练习一下老师教的舞步吧。”

权志龙以舞蹈的姿态站定的时候,胜利闻到了权志龙身上香水的味道,看似温柔实则暗含野性之感的香型。而后他们开始起舞,没有一点音乐,周围安静的可怕,而权志龙是个近乎专治的舞者,他以一个顶级偶像的经验为暴政,统治、主导着胜利的步伐。随着权志龙的舞动,他身上的香味时不时散发出来,撩动着胜利的鼻息。

权志龙的脸贴近了,他黑色的眼眸里有着一缕暗色的浮光。

“你喜欢草莓吗?”权志龙问。“在你的脖子上种一颗草莓怎么样?”

胜利再也忍不住,用手轻轻推开了权志龙。

“哥!”他连声音都拔高了。

权志龙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胜利,突然笑了,他拍了拍胜利的肩膀:“哎,想什么呢。我开玩笑的。”

 

前年的年中,权志龙参加了一个节目,以男女思想差异对抗和恋爱观念为主题的talk show。那时为了烘托气氛,嘉宾们纷纷说权志龙是恋爱的专家。他被问到男女处在暧昧期的时候要怎么突破,当时权志龙说自己是一个比较直接的人,当暧昧期需要突破的时候,就会把这个人带去见自己的朋友。朋友们问起这个人是谁,他就会很自然地说一句:“这是我女朋友。”权志龙又表示,这个方法屡试不爽,未曾有过败绩。

“那,假设现在有这么一种情况,女方突然说‘哎怎么回事,我不是你女朋友,你怎么这样’那志龙要怎么办?”其中一个嘉宾在节目里这样问。

权志龙回答:“那我就会说‘哎,生气了吗?我开玩笑的!’”

嘉宾们一齐发出感慨的声音,其中几个女性嘉宾就一针见血地说“这是有点卑鄙的行为啊。”

“是软弱的行为呢!”

可权志龙却从来没在爱里见过所谓的“勇士”,到底有几个人可以像是救世英雄一般,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想到喜爱的人,心里变得如同一名暴君一样焦虑而残酷,又如同乞丐般卑微而脆弱。

当时,出现在权志龙脑海里的面孔是胜利,现在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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